就這樣耗著攤著萎頓著,躺著坐著都不成,整個腦袋變為渦漩式壓縮機,思緒擠迫一蹋糊塗,逃上灘邊依舊溼溼漉漉,只能茫然等待,被烈陽烤成乾枯......軀體燒灼翻騰,爆裂一觸即發,右邊鼻孔宛若亞里馬納深溝,左側鼻腔總有海嘯翻騰,呼吸系統猶似沈沒鐵達尼,鏽蝕崩解結構傾頹,恐嚇氧氣進出......



她明白自己眼前,要處理面對除了你以外的許多許多,但肉身劇痛綁架意志薄弱,僅能殘喘苟活,有時她甚且希望,對著生命裏的這些那些屈膝垂首,懇求它們排隊,順便領個號碼牌,一個接一個來 – 而她不禁暗笑,這念頭幼稚如斯,正如你的介入,不也是一種包裹糖衣的不可理喻,對她生命的揚眉挑釁?



你的一切都有毒,一碰即刻成癮,今生皆難戒除。



高燒恰似鍋爐沸騰,模糊之際,夢囈不斷,她開始幻想,將自身器官一一拆卸:眼睛先行剝離,此後不再見你微笑襲來的深淺無辜;耳朵順勢拔除,無需聆聽你蘊含滄桑的呢喃傾吐;鼻子予以遣散,忘卻熨貼你臉頰反覆貪戀聞嗅的煙草溫度;雙手浪跡天涯,放棄環繞你厚實腰背的當初;心臟深深掏出,秤量你對她的視若無睹成就了怎樣的思念荒蕪......



病毒大舉入侵,僅能控制、無法殲滅,顛仆這一路,你依然是你,但她已不再是自己。



不是絕境,她沒有放棄,將為你耗費的青春與眼淚,盡皆藏匿於心,與之和平共處,多年以後的某個墨黑的夜,當她確定即將永遠停止吐納,無法再愛,或許才會明白:這場病症,是她自己的揀選,命定的殘缺,是你的出現。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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