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點多,輾轉難入夢,清晨六時餘,較平日早起。



將記憶倒帶至昨日下午,當我看見,一大把髮絲,已在設計師手中,宛若長征遠行的戰利品被高高揚起,透過鏡子,我沒有轉頭的氣力,盯著鏡中倒影,期待這僅是一場不真切的玩笑。



「我並沒有要剪這麼短啊!」這句話幾乎跳出心口的剎那,我卻掏出一朵討好的笑,迎上對方的昂然眼神,同時一邊安撫著自己:清爽些也是好的!誰叫妳這樣,累累贅贅,活該一輩子都逃不出牽絆糾纏。



但,今晨短促的淺眠時間,幾度,悠悠轉醒,手心,下意識地伸向身側,卻不再有熟悉的繾捲長髮相隨,剎那,惆悵不能言,酸楚發酵於鼻尖。



或許我總愛幻想,似三毛遊遍天涯的姿態與場景,行囊裝滿愛戀偏執和渴望,衣衫寬垮,不就應當,髮絲怒飛火紅夕陽下,讓風吹捲成狂野漫天?更或者,批散如瀑,將情人與自己溫存包覆,菟絲女蘿的那種交纏,成全一場貪圖。



而今,髮鬢如雲,促促擁住肩頭,卻不再能夠舞出妍麗靈動,讓故事說在天空。



傾聽我的遭遇後,cardi如是言:「設計師已經把慢慢蓄成的長髮不引以為意的一刀捨就,她知不知道裡頭是女人的青春呀!」



剪刀嚙咬著髮根,在髮絲留下齒痕,金屬碰擊的喀喳聲烙在心上,一吋一吋,巨大斷裂感如潮似浪,過去現在未來混沌一氣,載浮載沈,吐納都顯艱難……小學畢業,髮辮掉落的瞬間,是告別童年的儀典,十多載後的今天,我卻有著同樣的軟弱、矛盾與自憐。



或許這是一道生命的習題,刻骨銘心地告訴我:往者不可追,來者猶可盼……時間啊時間,直接領我到達真正瀟灑的以後吧!



還我一顆純純粹粹的詩心,許我一個清清朗朗的未來,永不言悔。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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