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覺醒來就是中午,整天時光頓時砍半,百無聊賴的思念,或許也能順勢打上對折。



只有妳清楚,自己最近為何總是沒有笑容。



愛人與情人,同時寄居在妳的生活,愛人身上尋不著觸不到的,妳往情人身上去找,找一種撫觸的怦然、一份依偎的溫存、一絲眼神的糾纏、一道交流的悸動......



終究徒勞。



愛人與情人的並存,於人類歷史上從來不是空前絕後,表面上,一個顧全了妳的生活,一個成就了妳的性靈,理所當然。



張愛玲說得多麼好:「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,至少兩個。娶了紅玫瑰,久而久之,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,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。」



女人何嘗不是?



愛人太重實際,沒法了解妳的迂迴曲折,僅僅不斷提醒你該做的事有哪些,彷彿電話答錄機,留下訊息猶嫌不足,還要反覆放送,也不管妳是否生膩;對妳接送很是平常,但卻表情極少,不像是載著有溫度的妳,又總不多話,兩人在一塊,無論走路吃飯,發聲的常只有妳,一字一句,都似自言自語,偏他情緒控制極好,總不輕易流露些什麼,妳甚至沒見識過他的眼淚,愣愣盯著他的側面,想不起當初在一起的緣由。



情人很是聰明,什麼都觸類旁通,許多東西不說他也能懂,但對愛極難專心。「你要去哪裏?」妳常想問情人。這不該是秘密或難題 - 這原是他會主動讓妳理解的一種自然,如今他卻消失得這麼任意,連普通朋友都不如。



情人很重要,讓妳練習分裂,也學會如何恥笑獨佔......這可能是病態,但妳已經接受,還將它視為人生的重要躍進,預防針式的消磨。



朗朗的午后,情人興致勃勃:「如果要私奔,我們可以去哪裏?」眼神那麼亮,像是橫越數萬光年也要相尋而來的真誠,像孩子,任性但也無欺。



可妳怎麼到現在還看不分明,這場愛戀,只是他的一場隨興表演,唯有那當下是真,過後可以懷念,無法奢求倒帶,遑論延續。



即便重來,人事時地物有哪樣是對?



妳該慶幸,至少他給的回憶這樣的好,餘溫能夠持續到妳永遠闔眼的那天。



於是當妳發現,心不在焉的擁抱與凝視,時日漸長,愛人與情人皆然,妳瀕臨崩潰、無比厭倦,反覆來回追逐到最末,幾乎要責怪,自己是否偏執太過,索求無度,才會兩面皆空。



愛人質純卻趨於無味,情人善變但活色生香,而妳明白自己對雙方都是辜負和欺騙,命定的殘缺。



可以的話,都不要了。放棄對愛人的依賴,也割捨對情人的迷戀,彷彿捏住碼表的喉結,喀答一聲,氣數歸零。



從今爾後,只有自己。雖然妳不知道,勇氣究竟在哪裏?心口劃上十字,或者雙手合十,都救贖不了這種淪陷。



迎著晨光醒來,再沒人住在心上窩在身旁,塵埃和夢境都恍如隔世,至少,妳看出了自個兒的卑鄙,此生也就無憾無喜......



明天仍要也仍在繼續。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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