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想:「我要畫一隻鳥。」
研了墨,把紙攤平。
來來回回,幾筆,差不多成了形。
女人靠近桌邊,瞧。
「這是一條魚嗎?」
「怎麼會?這是一隻鳥啊!有翅膀的。」
被爭論的那圖樣,窩在紙裡不吭聲,像候著結局。
「怪!我怎麼看都像魚。」女人又說。
男人聽,左手摩娑著下巴短髭,右手放不下筆。
鳥,憑翅而飛;魚,用鰭而游。
鳥很自得其樂,魚則無水難活。
或許,女人總感覺自己像魚,男人老以為自己是鳥。
沒法在同一片陸地共存,
只好繼續相互思慕、對抗、猜疑,
等待彼此的進化,能拉近距離。
墨又乾了一些。
兩人都不作聲,男人擱住筆,緩緩攙起女人的手,
將雙雙的指紋,隨油墨摁進紙張。
無論是魚是鳥,這圖遂開了光點了睛,
有了神氣和樂趣。
女人嗔笑起來,將唇噘成了鳥喙。
男人傻笑起來,眼周擠出魚尾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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